第(1/3)页 山脚下那片缓坡,乱石嶙嶙地横着。 草也长得不老实,不是荆棘便是野藤,寻常人看了一眼都要绕开。 姜义却盯上了这块地。 坡地虽荒,翻出来种些果子、草药,只要能结出果,那就是个盼头。 开荒,可不是村头翻地种菜那等轻省事。 一锄头下去,泥里夹着砂,砂下压着石,年年岁岁埋着的老顽石,个个不肯动窝。 姜义赤着上身,汗水沿着脊梁淌得欢快,裤腰早湿得能拧出水来。 锄头起落,声声沉闷,偶尔磕着硬茬子,便见火星崩跳,虎口震得发麻。 他却不吭声,只埋头干活。 把翻出来的泥块细细打散,再一块块拣出那些混在土里的石头,扔到地头去。 小的拳头大,大的能抵半个身子,堆着堆着,就在坡地上砌起了一道矮墙。 土要翻得深,石头要拣得净,再将那土一寸一寸翻得蓬松。 这般活计,光听就觉得腰酸背痛。 要不是姜义底子好,再加上那口呼吸法在暗中支着劲,怕是三天便得躺倒。 大儿早去了塾馆,摇头晃脑地读圣贤书去了。 小儿呢,起初还跟在屁股后头,学着模样拣了几块石头,嘴里“爹爹我来帮你”喊得响亮。 不过半晌,热劲过去,耐性也散得一干二净,早跑得不知哪儿疯去了。 地头只留下几块歪歪斜斜的“战果”,权当纪念。 柳秀莲远远看着,心头发酸,忍不住也想凑过来搭把手。 蹲身拣块石头,或是扶一扶锄头柄,刚伸手,便被姜义一眼瞪回去。 语气不重,却不容置疑:“去去去,好好坐着歇着。” 她晓得自家男人性子,拗不过他,也只得寻个稍平的地方坐下。 只在姜义歇下喘口气时,便递上碗凉白水,或是用袖子替他拭汗。 姜义接了水,仰头一饮而尽,再抹一把嘴角的水渍,咧嘴冲她笑了笑。 也没多言,只将空碗递回了去。 抄起锄头,继续对着那片不通人情理的坡地,一锄头一锄头地砍下去。 那条弯弯绕绕的小路尽头,晃晃悠悠走出两道影子。 一个大些,背了个洗得发白的书袋,步子稳重,倒像个小先生。 另一个小些,蹦蹦跳跳的,活像只毛没长齐的小兔崽子,前脚着地,后脚就翘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