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说着眼珠一转,谈笑般抛下一句: “今儿药钱人家都付了,你要是真想要……给个三两手工钱,这堆都归你。” 这话说得不急不缓,口气倒像真给了姜义天大的便宜。 姜义听着,自是心里有数。 自家那点家底,原是吃不起这等金贵药材的。 可再看那堆边料,切口新鲜,气味沉实,比起市面上卖的正经药,也不见得差多少。 这门道他是懂的,自然不作推辞,拱手一笑: “那就多谢老哥仗义。” 一边谢过,一边又顺口添了几副家中常用的药浴方子。 李郎中将药渣子包好,又回头望了眼削剩下的两截何首乌。 一头一尾,像两块糙皮脑门子,各吊着一撮老长的须根,风一吹还微微晃着。 走了两步凑过去,弯腰揪了三根药须。 回柜前掂了掂,又瞧了眼药包里的分量。 低头想了想,还是挑出来一根,搁在旁边。 剩下两根须子剁得细细的,拢进药包里,嘴上还念念有词: “不是我老李吝啬,是这药火重得狠,你家那小娃儿,用多了受不起。” 姜义在旁只听不言,手也不伸,只眼角瞟着那一根被放回去的药须,神情不动。 李郎中将药包包好,手里却还拎着那根落单的药须。 看了姜义一眼,似是想递过去,又觉着一根须子,实在寒碜,拿不出手。 略一思忖,索性转身又去案边,把那一头一尾上的十来根须子,一股脑全给揪了下来。 何首乌霎时只剩两个光溜溜的疤瘌头,立在那儿,像被狗啃过的大黑萝卜。 “这方子,可以反复煎。” 李郎中说着,又取了张草纸,将那一捧药须仔细包好,边包边叮嘱: “头一锅煎完,把渣子滤净晒干,回头再添上一根须子,就又能熬一回。” 说到这儿顿了顿,忽又咧嘴笑道: “至于煎过的药须子,扔了可惜,丢锅里炖只鸡,一根够一锅汤。” “就是别给你家奶娃儿吃,小闺女喝口汤也就行了。” 姜义自头到尾,一句话没说,只在一旁站着。 瞧着李郎中自个儿跟自个儿较劲、拉扯。 小老头这脾气,姜义不是头一日才晓得。 一来是要面子,嘴硬心软,最怕人笑他抠门儿; 二来嘛,也是这回着实捡了个大便宜,便是多剁两根药须,也不觉得心疼。 飞来的便宜财,给起来就是痛快,心里头一点也不咯应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