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姜义步子一停,随口应道: “记得还有些,是当初锋儿练手时炼的,火候粗了点,药性倒还过得去。” 李文雅轻轻颔首,话声不疾不徐,一如往常那般稳妥: “此番归家,待不了几日。调令一下,便要随阿亮一同赴凉州。” 说到这儿,她语气略顿,眼底掠过一丝思绪: “到了州府,还想再寻名师。医一道越学越觉浅薄,偏生误不得人命。” “正巧近日清静些,便想着把那门心静功再练练。心要是静得下,手才不抖,不论诊脉还是调药,总归靠得住些。” 姜义听着,只略略一笑,眼里带了点打趣的意味: “你们李家的金字招牌你不拜,倒惦记着去外头找什么名师?” 这话问得轻飘飘,本只是句谈笑。 李文雅面上却波澜不动,神情平平,语声也淡: “阿爹说笑了。” 语调温和里,带着点静水流深: “李家那几道真传的针术药经,自来只在洛阳嫡脉相承。咱们这些分支旁房,不过是学个皮毛。” 姜义听了这话,笑意顿时收了几分。 想了想,终究只点点头,没再多话,转身回屋,翻找丹药去了。 屋檐下,姜明收着书卷竹简,正要往后山去。 听得这一番交谈,手上动作不觉慢了几分。 目光在李文雅身上略略一顿,神色淡淡,未见起伏。 只将几轴书卷细细理妥,拢作一卷,挟在肘下,便像往常那般,飘然循着山道去了。 此后几日,姜家里外,可算真热闹起来。 屋里,读书声、练功声,声声不歇,晨昏不误。 屋外,棍影翻飞,号令如钟,木棍刀兵搅得尘扬草伏,把那块新整出的地皮翻出股子热气腾腾。 这小小两界村,也叫人看着像是活泛了几分。 而当中最忙的,还得数姜曦。 天才露白,就得打着哈欠往寒地赶,听大哥讲经念章; 晨读声还挂在嘴边,脚下又得飞奔去练武场,接着受二哥的严苛操练。 人是累得一歪就打蔫,只剩胃口养得欢,每日饭都多扒两碗。 李文雅这些日子倒是安静,守着寒地那头一隅清幽,静坐光影虚幻之中。 借那幻境磨心炼意,一寸寸温润过来。 日子便这么一晃一晃地过去了。 这一夜,月已上中天,照得山影冷清如洗。 姜明依旧是自后山归来,一身草露,衣角犹带着林间的寒湿与青绿气息。 只是今日,他手里头多了一册薄薄的册子。 封皮是素的,用粗麻线草草缝着,纸张崭新,墨迹还未全干,隐隐透出股松烟未散的余香。 他步子不紧不慢,走到正哄二儿洗漱的李文雅跟前。 把那本子递了过去,语气平淡如常: “前些天闲着没事,翻书时顺手记了些山野医方。” 话说得轻描淡写,像是顺手扯来一页纸:“也不晓得是否合用,你得闲时,倒可翻看一二。” 李文雅原本并未放在心上,只当是乡里流传的小偏方,随手接了过来。 谁知灯下略翻几页,那眼神便慢慢变了。 本是平平静静的一双眸子,忽地泛起层层涟漪,涌上一抹诧色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