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这小子自打记事起,便一门心思想着练出身手,将来投军戍边,跟爹一样,闯出点血性来。 如今一听爹娘调去了洛阳,那眼睛登时就亮了。 他虽年纪不大,可心里却明白,洛阳和凉州府,那可是天上地下的差别。 堂前的燕子去了又来,院里的槐叶绿了又黄,一晃,竟又是三年光景。 自打那年坐实了姜明走的是条通天彻地、直指长生久视的路,姜家上下,连带着刘子安,心思便都敛了。 不再贪功求快,只踏实地浸在经文里头。 虽还远未到那种“念动则气随”的境界。 可三年时光一滴滴熬下来,几人身上,也都添了些看不出的沉静与从容。 随着后山灵泉浸润,姜家地头也越发不同寻常。 氤氲的灵气一日浓过一日,将姜家这十亩八分地笼得透透的。 连田埂边疯长的野草,都比旁处更绿、更挺,似是连风里都混了几分药气。 古今帮那群小子,在武场上晨练暮打,喝声震天,吐纳之间,也多了点底气。 天资拔尖的几个,已摸到精满的门槛,眼神都不一样了,亮得像要透出光来。 而那一群小子中,最扎眼的,自然还是姜锐。 这小子是块练武的好骨头,天生筋正骨奇,再加上个心无旁骛的性子,拳脚一路打将下来,竟是三年没歇过。 才九岁出头,一身骨头硬得赛过山猴子,气血如龙走珠,筋骨似张弓之弦,已是妥妥的精满气足之象。 手里那本《坐忘论》,也是他每日不落的功课。 虽说一开始念着念着便神游太虚,嘴上诵经,心里却琢磨拳路招式。 可再也耐不住天天往嘴里塞静心丹,日子一长,倒也叫他熬出了几分“心静如水”的模样来。 只是这孩子脾性随了他爹。 叫他一屁股坐下来读书明理,怕是比让他扎一整天马步还难受。 姜义为这事还特地上了一趟刘家,亲自登门去寻刘庄主,想把当年那门“意定法”也传给这个孙儿。 那法子当年便破例传过一次,落在了姜亮手里。 如今两家结了亲,来往越发亲厚,刘家的前程路数,也不再拘泥于昔年那点窄径。 刘庄主听了,不止爽快应下,还亲自开了两炉丹药,打发人送来姜家,说是添把火,好叫姜锐早些稳住根基。 如此一来,姜锐这一路走来,姜家也算是该点的、该教的,都尽到了。 姜亮夫妻俩,一个在执金吾里当差,一个在宫里头侍医,这三年下来都未见空闲。 信倒还来得勤,纸上絮絮叨叨,问候不缺,可那人影总归是久未见着。 姜义便依着老例,又提笔写了封信,捎着些家中近况,让人送往了洛阳。 顺带也问上一句。 这孩子眼下又高了几分,拳脚也算见了成色,该往哪条路上领了? 回信来得快,不过一月光景,家院前便停下一辆挂着李家徽记的马车。 车轱辘才歇下,马鼻子还在吐着白气,马夫便翻身下来,捧着封信,递到姜义手里。 信上写得直白。 小两口实在脱不开身,孩子若肯,便叫他随车一道来洛阳,衣食起居皆已打点,无甚挂碍。 姜锐一听,当天下午就开始上蹿下跳,满村里与人道别,一张小脸笑得跟染了蜜似的。 倒是姜义,早像心里有了数,没吭声,只埋头将一筐筐灵果灵药往马车上搬。 药香扑鼻,浓得发腻,那赶车的大汉打了个响喷嚏,拉车的马也鼻翼扑腾,差点原地打了个响鼻撒欢。 李家虽是医药世家,可真要论起这些个灵药宝贝,哪还赶得上如今的姜家。 姜义将药材细细分了两份。 一份,是捎给儿子儿媳的,里头混着些给姜锐这小子练拳打底的补气灵物。 另一份,却特意叮嘱了。 等姜亮哪日得空,避开耳目,送去那荒山头上。 是给那只多年未露面的黑鸡的。 当年若不是它作那一桩机缘,哪有姜亮今日的脚步。 姜义当初便说过,屋前屋后收成,有它一份。 如今它虽成了妖,规矩上不好再牵扯太深,可情分总该少不了。 天色微亮,雾气未散,山脚间氤氲笼着,远远还能听见槐树下蝉声初鸣。 姜锐背了个小包袱,哧溜一下跳下台阶,跟家里人一一道别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