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车上跳下李府那位老管家。 年纪虽长,脚下却生风,一路小跑过来,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意,笑不露齿,敬不折节。 老管家双手捧上一封蜡封信。 车夫也不含糊,抬手便把车上那只半人高的木箱往地上一稳。 姜义懒得多言,随手从袖里摸出几角碎银,抛了过去,算是打发。 老管家陪着笑说了几句场面话,那边车夫早调转马头,“咯吱”一响,马车颠颠地去了。 姜义这才一手捏着信笺,另一只手托起那沉甸甸的木箱,举重若轻,连衣角都不曾飘动分毫,转身进了院。 院中,柳秀莲正给两个孙儿擦汗,见他这般模样,笑着迎了几步,顺手接过那封信。 夫妻俩并肩倚在廊柱下,一人揭蜡,一人展纸,拆信。 信是姜锋那小子从鹤鸣山寄来的。 寥寥几行,写得东一笔西一笔,尽是些“海天澄碧、鲲影掠波”之类的句子,只说一切安好,叫家里莫挂心。 信中又提到了小白,说是恰巧重逢。 却在末尾,好似不经意般,轻描淡写地添了一句: “她那名头,说出来吓你们一跳!” 姜义瞧至此处,唇角一翘,眼中便浮出些淡淡笑意来。 这桩事,他心里早有些盘算,压根算不得惊奇。 信末又絮絮叨叨,说那丫头小白,念着当年村中照拂,特意托他捎了些“家乡特产”,权作一番心意。 “特产?” 柳秀莲笑吟吟的,眼角一弯,目光已落在那口木箱上。 姜义将信纸一折,顺手一掀箱盖。 只这一揭,一股清不刺鼻、润不沾人的潮意便“呼”地涌了出来,带着海腥咸味儿,也带着灵气里特有的一股鲜润。 霎时间,院里暑意尽散,像是有清风吹面,连眉心都随之一松。 箱中哪是什么寻常特产,分明是一匣子流动的月色。 鸽卵大小的东珠静卧其中,光华沉敛,温润如水; 几株血色珊瑚约有半尺高,枝杈盘结如龙角,红得深沉; 更有几枚不知名的晶石与贝壳,颜色各异,在日光下一照,或青或紫,泛着细细一层灵光。 灵气浓得几乎要凝成水,从箱中滴下来似的,未动先涌,香淡味长。 倒真像是将一角西海,连着那里的月光与龙息,一并截了下来,装进了这只看似寻常的木箱里。 姜义信手拈起一颗东珠,走到柳秀莲跟前,朝她鬓边比了比。 她素来素净,连根银簪都懒得戴,更别说这般华物。 脸上登时一热,身子微偏,嗔他一眼,眼角却藏着几分笑意,半点真恼都无。 “都多大年纪了,还来这一套,也不怕叫孙儿们看了笑话。” 姜义“呵”地一声笑,也不辩,只将那颗珠子一抛,叮地落回箱中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