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姜钦老老实实点头,随即像是想起什么般,补了一句: “爹这几日好似有事,每天都在祠堂里念叨,问阿爷你回村没有。” 姜义闻言,面上笑意倏然收敛。 他摆了摆手,示意孙儿自去修行,自己则不再多话,转身径直往半山脚下的姜家祠堂去了。 祠堂里光线幽暗,弥漫着陈年木料与香火交杂的气息。 姜义熟门熟路,取了两炷清香,点燃插入炉中。 青烟袅袅,摇曳不定,尚未升上梁头,他那小儿姜亮的身影,已在香案前缓缓凝实。 先是一声恭恭敬敬的:“爹。” 旋即带着几分放松的语气,续道: “你可算回来了。” 姜义也不兜圈子,开门见山道: “听钦儿说,你寻我寻得急?” 姜亮点头,直奔正题: “是锐儿那边,近些时日深入羌地,有了些新发现。” 话音未落,他那半虚半实的神魂轻轻一晃,掌心已多出一尊巴掌大小的漆黑木雕。 “这是锐儿在几个中小部族里寻到的。”他续道,“当地羌人说,这是他们奉为守护神的镇族神鹰。” “镇族神鹰?” 姜义接过细看。 那木雕刻的是一头禽鸟,丰神俊逸,羽翼修长,倒也有几分威仪。 只是……不论从哪个角度瞧,都透着一股子似曾相识的古怪。 怎么看,怎么都像极了自家院里走出去的那只大黑鸡。 姜亮低声道:“爹爹再细看,那双爪子。” 姜义目光从鸟首挪下。 只一瞥,脸上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,便立时凝住。 那一双爪子,竟尽数由细小漆黑的断骨拼迭而成,层层续接,不下十余节,诡异森然。 往事如烟,却清晰得很。 当年大黑离村前,他亲手折断过它一只鸡爪,又为它续上烧当部少主身上的一小截邪骨。 那,是大黑崛起的起点,也是后来能助姜亮立下抵御羌族大功的关窍。 可眼下这木雕上…… 不光余下的爪骨全换成了邪骨,竟还硬生生在骨节上续接了数段,看着狰狞诡谲,叫人心底发寒。 姜亮那半虚半实的面庞上,神色淡淡,语气里却透着一丝涩意,夹了几分自责: “是我当年的疏忽。征战时只顾着立功,斩敌之后,却未留心那些羌人首领体内的邪骨……” “如今想来,竟都让大黑偷偷藏了去。” “后来脱离了姜家,自觉没了束缚,便将那些邪骨一截截接在身上。谁知真在那羌地里,被它闹出了这般不小的名头。” 姜义面上那点轻松,早已散得一干二净,神色愈发凝重。 当年只是一截邪骨,便已阴邪莫测。 如今竟续上这许多…… 若只是强横几分,倒也罢了。 只怕心志难免受染,养出一头只知杀戮的怪物,那便棘手了。 他沉吟良久,才开口问: “此事,可曾与锐儿说明,让他莫要轻易招惹那所谓的‘镇族神鹰’?” 姜亮叹了口气,连带那虚影都暗淡几分。 “说过。可那孩子一心只想着完成朝廷的差事,又仗着手里有钧儿新炼的棍子,说是能破邪,还是想要试上一试。” 姜义这才想起,姜锐临行前,确是从姜钧手中取走一根新铸的铜箍棍,宝贝得紧。 念及此,他心头那根紧弦,稍稍松了些。 他瞧着小儿那副忧心的模样,淡声宽慰: “大黑既能在羌地混成镇族神兽,想来还存着几分理智。它与我姜家终究有份情分在。此事……未必全是祸。” 姜亮听罢,只随之一叹,不再多言。 将那木雕收回壶天,这才转问正事: “爹爹此行,可还顺遂?” 姜义点了点头,便将一路前后经过、心中筹算,不紧不慢细细道来。 末了,目光沉了几分,言辞郑重: “若能成,我打算将钦儿送去鹰愁涧。不说再立一座生祠,单是在那护着来往客商,渡人过河,也是一桩不小的功德。细水长流,将来未必在你小妹与妹夫之下。” “你意下如何?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