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以它那十余截邪骨续接出来的狰狞道行,姜锐那点凡俗身手,纵然仗着手里的破邪棍子,也难有用场。 棍子还没落下,只怕它一双爪子,先能在锐儿身上开出十几个窟窿来。 既然还能讲道理,那便还有余地。 姜义抬眼问道:“它如今光景如何?” 姜亮答道: “据锐儿信中所言,大黑如今的处境,有些古怪。除了偶尔在几个奉它的小部族间显灵行善,几乎不与外人见面。” “锐儿也是仗着一纸旧符与手中棍子,才勉强见了一面。可也只是叙了叙旧,话未深谈,便被‘请’了出来。” 姜义听了,神色却不见半分意外。 大黑终究只是三代灵鸡出身,底子薄得很。 一口气吞了十几截邪骨,硬生生拔高道行,若说没留后患,那才叫邪门。 如今还能压住那股子阴邪,守得几分清明,已是它的造化。 他沉吟片刻,才问:“锐儿那边,有何打算?” 姜亮语气里带了点无奈: “锐儿原想着,借大黑在羌地小部族里的威望,趁机钉下一颗钉子。可眼下这光景,却不知该如何落子,这才写信回来问孩儿。” 姜义听完,只缓缓点头,目光落在祠堂外的青石板上。 石板被日光映得发亮,他看着,似是随口一语:“这思路倒也不错……” 话锋一转,那平淡语气里,已自带几分棋盘上的冷意: “若能谈拢,甚至可让朝廷暗中扶持那几个供奉它的羌人部族。待他们坐大,便能借大黑这根线,间接拿捏住羌地的脉络。” “到那时,不说尽数收为己用,至少能让他们内里自生制衡,再无余力侵扰中原。” 姜亮轻轻一叹,声中似有风过,连带着周遭光影也暗了些。 “爹爹所言,孩儿也曾想过。只是……前提是得拿捏得住大黑。” “莫说锐儿眼下没这能耐,便是孩儿亲自去,怕也底气不足。况且,它当年私藏邪骨,其心性……未必全然坦荡。” 姜义闻言,嘴角却缓缓勾起,似笑非笑。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,仿佛已将千里之外的羌地风云收于掌中。 他淡淡道:“看来此事,终究还是要我亲自走上一遭。” 此言一出,姜亮本有些暗淡的虚影,骤然一亮,语气里带了几分急切:“爹爹有法子?” “也谈不上什么法子。” 姜义神色不改,语调平常,像说的是饭后闲话。 “那畜生既还守着几分理智,想来,对我姜家,尤其是对那根棍子,总归存着几分忌惮。” 姜亮闻言,沉吟片刻,那虚影般的面庞上神色几度变幻,终究还是重重一点头。 “是了。” 他道:“它跟着我南征北战多年,除了姜家人,怕没谁比它更清楚那根棍子的威势。” “它那一身道行,全系在邪骨上,最是阴邪,也就最怕那棍子里的纯阳正气。想来……对姜家,确实存着几分忌惮。” 见小儿终究自己想通了这一节,姜义欣慰地点了点头,不紧不慢续道: “正是如此,此事才有了转圜。只要让它晓得,如今我姜家修为不在它之下,再加上那根棍子横在头顶,它便不敢轻易翻脸。” 说到此处,他瞥了小儿一眼。 话锋忽而一转,那股凌厉之气收敛无踪,语调反倒多了几分温和: “当然,这也只是万不得已的手段。 “它毕竟是自咱家院里走出去的,又与你有过一场并肩恩义。若能善始善终,自是最好。” 姜亮那半凝实的虚影,眉宇间最后一丝阴翳也悄然散去,整个人都仿佛比先前明亮了几分。 “既如此,孩儿便放心了。” 他说时语气全然笃定: “以爹爹如今的修为,若是亲自出马,此事必然手到擒来。不知……爹爹准备何时启程?” 姜义闻言,却笑了。 他摇摇头:“我还得看着这村里村外的俗务,过些日子还要去趟鹰愁涧,哪有闲工夫亲跑羌地?” 话未落,他抬手一拂,袖中滑出一张黄纸符箓。 正是那耗了月余心神,方才勉强成的分神符。 他将符纸轻轻放在供桌上,推到姜亮身前,语气平淡,却不容置疑: “你设法尽快将此符寄到锐儿手中,让他带着,再去见那大黑一趟。” “到时,为父自有分晓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