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那三太子来者不拒,长口一张,便如龙吸长江,将果卷得干干净净,吞入腹中,权当正席之后的闲点,解些腻味。 见他吃得尚算舒畅,姜义方才含笑开口: “此番,大约是老朽最后一次亲送了。往后,便由我那不成器的孙儿接下这桩差事罢。” 原本正欲沉回水底的龙首,闻言一顿。 金瞳再度投向岸上少年,方才因饱食而起的惰意,尽数收敛,只余一抹显见的疑色。 以那少年薄弱的修为,休说横行妖魔出没的西牛贺洲,便是孤身走一遭山林间,怕也难保周全。 况且,他身上不见半点纳物法器的痕迹,又如何能将这许多血食果子,千里迢迢运来? 姜义自是瞧得分明,淡然一笑,缓声解释: “三太子可还记得下游那座久废的水神庙?” 见龙首微微一点,他才接下去道: “往后,钦儿便在那庙里暂居,当个小小庙祝。闲暇时,护送过客渡涧,积些福德。” 语至此处,笑意轻转,添了几分替人着想的温意: “如此一来,日送血食灵果,也不必似老朽这般,攒上多日方能一趟。” 不止灵果子,竟连平日所需的血食,也都打算一并包揽。 敖烈听罢,金瞳中不禁闪过一道精光。 他终究不是寻常水族,心念微动,已自无声探去下游那破庙。 新供的灵位、渡口边修整过的小舟,灵位中若有若无的香火气息……种种细节,一览无余。 稍一串联,便将这一家子的盘算,猜得七七八八。 他如今是戴罪困身的真龙,锁在这鹰愁涧里。 若是有人自送吃食上门,自然也懒得再去惊扰凡人,平白再添一分罪孽。 心底里,对姜家这番周全布置,他是颇为受用的。 只是龙族毕竟是龙族,骨子里那点天生的傲气,总教他拉不下脸来,白白受这份人情。 好在,这等事,于他倒也不算难。 那双金瞳在眸中轻轻一转,顺势又往姜钦身上瞄了一眼,瓮声瓮气开口: “这倒是桩好事。你且在此处住下。若有难处,或是修行上有什么不解的,尽可来寻我。” 言至此处,略一停顿,终是吐出一句: “都是自家人,何必客气。” 此言一出,姜义素来平淡的目光里,总算漾开几分真切笑意。 他把孙儿送来鹰愁涧,心底原就存了这一分打算。 一头成年的真龙,修为底蕴不消说,单是见识眼界,随便漏出一星半点,也够这小子受用不尽。 只是这事急不得,总得先安顿下来,日日送些血食果子,与龙子混个脸熟,将情分养厚,再寻由头,徐徐图之。 未曾想,这位三太子竟先一步松了口,倒是省却许多水磨工夫。 姜义心下那份满意再藏不住,伸手在孙儿肩头轻轻一拍: “还不快谢过你敖三哥。” 姜钦自是机灵,连忙躬身再拜,比先前更深,口中恭敬应道: “谢过敖三哥!” 至此一应事端,算是打点停当。 姜义这才拉着孙儿,向水中龙首一拱手,作别而去。 那颗雪白龙头深深望了他们一眼,便再无多言。 庞躯轻轻一沉,没入水心,竟连一圈涟漪也未曾荡开。 只余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在空中萦绕,带着几分龙涎的清润,混着血食余味,既香且鲜,却无半点腥秽。 目送水面彻底归于平静,姜义方才带着孙儿,转身往那座破落水神庙而去。 祖孙二人动手,收拾床铺锅灶,扫去蛛丝尘埃。 原本荒凉的庙宇,经这一番打理,竟也显得清爽了几分,勉强能容人安身。 临行之前,姜义负手伫立,目光在这座仅能遮风挡雨的小庙上停了片刻,这才转头,郑重吩咐: “往后,你便在此处安心修行,行善积德。若得了香火钱财,方可拿来修缮庙宇,其余一概不可妄动。” 以姜家如今的底子,再加上姜亮传送物件的手段,若真要将这庙修得雕梁画栋,不过翻掌之间。 可那般做,便失了姜钦来此修行的本意。 须得是客商乡邻,得了庙祝些许恩惠,心甘情愿奉上的香火钱,再添一片瓦,换一根梁。 如此循环往复,才算阴德积攒,根基稳固。 姜钦听得仔细,重重点头。 姜义又压低了声气,说得更像是传授营生手段: “山上社祠的桂老,不是等闲人物。日后你与他打交道,多些恭敬,总归没错。但有一条,你须得牢牢记住。” 他伸出一指,在空中轻轻一点: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