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这修行之速,比之往昔,简直快马胜老牛。 而那股玄妙气机,又自根须盘结,深入地底,与泉脉暗暗勾连。 霎时间,灵泉水声潺潺,竟添了几分说不清的韵味。 仿佛草木初萌的欢欣,在其中轻轻吟唱。 泉水流淌,气机弥漫,整个果林都罩在这股新生之力下。 林间空气比往昔更添甘甜,灵气浓郁,一呼一吸,便是沁人心脾的生机。 姜义立在树下,闭眼深吸几口,心肺都被涤荡得清明。 只这片刻,已胜过以往半刻苦修。 他竟一时舍不得挪步,仿佛这小小天地,已是世间第一洞天福地。 只是,这般舒泰,他终究未曾沉溺。 缓缓睁眼,望向手中那只已然空空的陶瓶,心头的热潮也随之敛去。 还有正事要办。 当即,他手腕一翻,十二枚玄铁小旗已静静落在掌心,正是那位“桂家七姑婆”送来的小聚灵阵。 “拿着。” 姜义随手递与姜亮,吩咐道: “去寻你娘,再叫上锦儿一道,把这阵子在村中布下。” 话至此,他略一停顿,目光扫过远处起伏的山岭,语气淡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: “莫让这好不容易聚拢的灵气,白白便宜了荒山里的狐兔魍魉。” 姜家屋后这道灵泉,本就是灵气源头,日夜溢散。 这些年来,倒也滋养了两界村的田亩与乡邻,只是随着时日一长,还是免不了散入山野,平白肥了些不相干的草木精怪。 毕竟,开荒拓土再快,也追不上灵气四散的脚步。 如今得了这套聚灵阵,正好能将自家根基圈拢。 姜义沉吟片刻,食指在空中虚虚一划,圈定了方圆: “就以你妹夫家庄子为界,把灵气尽数收在此处。往后,这一圈地界,便是我姜氏的根本了。” 姜亮自是明白轻重,郑重点头,接过阵旗,不再多言,身形一晃,便如一缕青烟般散去,自去寻母亲与闺女商量布阵之事。 屋后转瞬又只余姜义一人。 他托着那只莲池陶瓶掂了掂,分量轻若无物,承载的却是整村的生计。 辨明方向,身形一起,已径直往西牛贺洲去了。 一路行去,虽挑的皆是荒僻小径,四下寂静无声,仍能见些干涸痕迹。 风自林梢拂过,草木清香里,夹了股焦灼的土腥气。 山林两侧,叶子卷曲,失却翠意,灰蒙蒙垂着头,没了半点生机。 偶尔见得几道溪涧,也近乎断流,河床上只剩一片晒得发白的卵石。 姜义索性循着河道,逆流而上。 两日遁光,不紧不慢。 终在崇山峻岭间,觅得一处荒泽。 此地水汽犹丰,人迹罕至,最是合适。 他立于泽畔,将陶瓶口倒转,只送入一丝微末法力。 只见那朴拙瓶口,忽似化作无底归墟。 平静湖面,骤然陷下一道水龙,粗逾水桶,却无声无息,连半点波澜未惊,尽数被瓶口吞去。 此等声势,若是任其汲取,只怕顷刻间便能吸干这百里大泽。 眼见湖水下落半尺,约莫取了此地一成水量,姜义手腕一翻,收了法力。 水龙顿断,湖面重归平静,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。 姜义亦不多留,收起陶瓶,复踏上程。 如此反复,寻了七八处人迹罕至的江河湖泊,每到一地,只取一成,绝不多沾。 既不至竭泽而渔,又免得声势过大,招来麻烦。 半月奔波,总算将陶瓶斟得七八分满。 其中能容多少,他自也难言,只晓得定是骇人数字。 解村子燃眉之急,当是绰绰有余。 待得重返两界村时,已是二十日后。 村中景象,比起姜义离去时,更添三分萧索。 北头那道素来不涸的小溪,早见干涸。 夜里仍散着白日余温,像一截烧尽的香灰。 村中几口浅井,也渐渐见底。 吊上来的木桶,十次有三四次是空的。 便是有水,也带着浓重泥腥,得沉上半日,方可勉强入口。 幸而乡邻之间,还能你匀我一瓢,我借你一担,日子勉强支撑。 只是,谁都心知,这不过是苟延残喘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