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世上哪来这等凑巧。 心下虽是不信,面上却不动声色,反倒真生出几分兴味,笑道: “既是好东西,熬好了也别忘了给家里留些,大家伙儿都跟着补补身子。” “晓得啦,阿爷。” 姜锦脆生生应下,提着篮子,转身去了灶房。 姜义摇了摇头,将书卷理好,照常往祠堂去。 等他讲学归来,方一脚踏进自家小院,便被一股浓郁药香扑了满怀。 这香气却不似寻常汤药那般苦涩,反带草木清芬,闻之便觉心神畅然。 以他如今修为,再加这些年同药草丹方打的交道,眼界早已不同。 鼻尖微微一动,便知这锅汤药火候、配伍俱在行里,绝非寻常旧方能调出来。 正思忖间,姜锦已端着粗瓷碗笑嘻嘻迎上,像献宝似的: “阿爷,快来尝尝,刚出锅的。” 姜义接过来,也不嫌烫,就着碗沿一口饮下。 药汤入喉,一股温润热流缓缓散开,如春日暖阳,熨帖四肢百骸。 他闭目细细体悟,不免暗暗点头。 明明方才瞧见的,全是寻常草药,可经这般君臣佐使一调配,竟有几分脱胎换骨的意味。 于他这等圆融之辈,虽不算什么大补。 然对家中未成圆满的,乃至古今帮那群打熬筋骨的小子,却不啻于一剂灵丹。 心念不禁暗忖,兜率宫流出来的玩意儿,哪怕只是寻常固本方子,果真也非同凡响。 姜义睁开眼,将碗递还孙女,淡淡吩咐: “这方子既有这等效用,往后便常熬些,替帮里小子,把根基再夯一夯。” 话锋微转,又添一句: “也别忘了你婶娘嫂子她们,跟着喝些,总是好的。” 姜锦闻言,眼睛笑成弯月,脆声应道: “哎,晓得啦!我这便代帮里小子们,先谢过阿爷了。还是阿爷大方。” 姜义听了孙女这记不轻不重的马屁,正笑呵呵欲开口,院外却忽传来一声轻笑: “你们两亲家,今儿个可算是大方到一处去了。” 话未落,柳秀莲已从门外迈进,口中带笑,分明是来取趣的。 姜义在祠堂里讲经义,她如今也在学堂里开讲。 一来给古今帮那群半大不小的后生们讲些入门的理矩,好叫他们别误入歧途; 二来温故知新,于她自家修行,也是极好的砥砺。 刘庄主夫妻得了清闲,近来也常往学堂跑,搬个小凳,听得比谁都仔细。 姜义闻言,笑眯眯转过头,将手中空碗搁在石桌上,慢悠悠问道: “哦?此话怎讲?” 柳秀莲抿嘴一笑,举止自若地在桌边坐了,才接着说道: “今儿个在学堂,你那老亲家特地唤了大牛、余小东他们几个元老过去。” 她顿了顿,眼角眉梢浮着几分意味深长: “不仅将那门《太上老君说常清净经》的观想关隘,掰开了揉碎了,讲得明明白白。” “便是先前说好要等曦儿定亲,才肯松口传的那门《太上除三尸九虫法》,也索性一并传了。” 说到此处,她又淡淡一笑,补了一句: “末了还许下话来,说往后修此法所需的丹药,也由他一手包圆。” 姜义闻言,神色微微一滞。 这手笔,可就不是寻常的大方了。 《清净经》还好说,毕竟早就是半公开的法门,传与不传,不过是看个脸面。 可那门《除三尸九虫法》,却是刘家压箱底的根基,安身立命的底火,素来只在内传。 如今却也拿出来了? 他心里转了几转,目光落在石桌上那只空碗。 丹方、药汤、秘法……刘家这回,摆出来的,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家底。 说是因满月宴上那几杯酒?打死他也不信。 十有八九,怕是昨夜老君庙里的那场会面,起了作用。 念头至此,他抬眼看向柳秀莲,淡淡开口:“你那亲家公,可曾提过什么条件?” 柳秀莲略一沉吟,随即轻轻摇头:“倒也未曾听见。” 这就更耐人寻味了。 姜义一时也没摸准,刘庄主葫芦里究竟卖的哪味药。 他转眼望去,只见姜锦正提着木桶,笑语盈盈地往学堂去了。 心念一收,也就不再追问。 有些事,横竖要水落石出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