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姜义自是不疑有他。 这般安排,这帮小子打小便一处吃喝,一处修行,耳濡目染之下,情分自然非比寻常。 修行一道,又向来是达者为先。 以自家外孙那得天独厚的天资,配上嫡传的身份,日后在这群人里脱颖而出,成为那领头的,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。 只是,如此大费周章,究竟是为着什么,姜义一时便有些想不透。 不过,想不透也便不想了。 他信得过刘家那位在天当差的老祖宗。 单凭当年能为后人谋下这桩守山积功德的机缘,便知其眼光之长远,手段之不凡。 更何况,前番那场席卷天下的疫病,兜率宫借着文雅那丫头的手,消弭于无形,里子面子都赚了个盆满钵满。 那位老祖宗作为直接经手人,在天上的地位,想必也跟着水涨船高。 以此等身份,能知晓些旁人不知的秘辛,做出些看似出格的布置,倒也不算什么稀奇事。 姜义心念电转,终归是摇了摇头,脸上露出一丝浅笑。 他收了思绪,拿出几瓶新得的丹药,转身进了屋。 那小家伙正睡得酣甜,他也不去惊扰,只取出一粒温髓丹,以阴阳二气化开,指尖轻轻点在那小小的眉心。 药力如春风化雨,无声无息,润物无声。 …… 日子便如山间清溪,不紧不慢地淌着,转眼又是年余。 两界村的地界,又往外拓了百十来亩。 新翻的泥土气混着青草香,随风一送,闻着便叫人心安。 姜家那几座因旱灾空过的大粮仓,如今也都重新塞得满满当当,黄澄澄的粮食几乎要从顶上漫出来。 嫌不够,又在后头新起了两座。 仓廪一实,人便忍不住生出别的念头。 姜义瞧着这堆成山的粮食,心头一转,便起了多养些鸡的心思。 于是亲自去鸡窝里挑了几枚个头滚圆、色泽莹润的蛋,转眼又孵出好几窝毛茸茸的小鸡崽。 好在如今家底殷实,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,自不必他再劳心。 新孵出的鸡群,干脆全交给先前开了灵智的老道灵鸡去照料。 毕竟论起养鸡这桩学问,人纵有再多心思,终究还是隔了一层。 鸡,才最懂鸡。 姜义也乐得清闲,便索性做起了个甩手掌柜。 如今这鸡群里,早已不是一盘散沙,倒像自家搭起的一方小江湖。 赤、金、青三族,各占一角,三足鼎立,森然有序。 新孵出来的雏鸡,先由三族共管,统一喂养。 待得褪了绒毛,羽翼初成,那几位老祖宗便会亲自下场。 在鸡崽堆里挑拣根骨清奇、眼神灵动的上佳苗子,各自收归门下,传些粗浅的吐纳法门,好助其开启灵智。 入得三族门墙,便是一步登天,从此不再是凡鸡。 至于被挑剩下的,就只得认命,做回寻常家禽。 日出刨食,日落归巢,等着哪天被拎进灶房,油锅里翻身。 那些通了灵智的灵鸡,也早已是另一番姿态。 或立于果林的高枝,或踱步在篱笆顶端,俯瞰着底下为了一口残羹争得头破血流的同族。 眼神淡漠,并无半分怜悯,更无所谓同类之情。 在它们眼中,底下那些只知刨米争食的,与地里被同刨出来的蚯蚓,并无甚差别。 正如人看山中猿猴,虽有几分相似,却终究不是一路。 这道理,姜义心下明白,所以从不去插手鸡群之事。 天地万物,各循其道,由它们自生分群,便也自在。 姜义当初随手收拢的那一大堆杂七杂八的禽鸟,在姜家后院这方灵气氤氲的水土里,也算熬过了些年月。 眼下虽还不到正经开蒙、吐纳修行的境地,却个个羽毛鲜亮,比初来时精神多了几分。 晓得趋吉避凶,也晓得哪块地气旺盛,早早便把窝巢从山下搬到果林里,在那片枝叶浓荫间盘踞下来,生生不息。 这群杂禽,大的大的,小的小的。 体型大的,巡林驱蛇,赶一赶鼠虫,倒也使得; 体型小的,嘴尖伶俐,专啄果虫,往往比人手还利索。 不过,这些都算不得正经本事。 更要紧的是,有这么一群“杂牌军”在旁敲敲打打,倒能让那三族灵鸡心里时时绷着一根弦。 晓得这偌大的后院,并非非得它们不可。 这饭碗,不是独它们能捧。 另一头,姜义也借古今帮放了话出去,鼓励村里乡邻多养些鸡鸭。 一晃又是年余。 两界村的气象,愈发不同。 得了刘家传法的那几个后生,修行已渐入佳境,举止间透出几分沉稳。 刘庄主更是每日带着那群刚收的年幼弟子,在练武场上呼喝开拳,一招一式,颇有些模样。 至于村里田埂篱笆下,也多了不少鸡鸭身影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