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就这样,十余日转瞬即过。 那《朝阳紫气炼丹法》的精髓,终于被姜义一层层拨开,讲得明彻如镜。 三只灵鸡老祖得了真传,欢喜非常。 自此每日清晨,便面朝东方,振羽而立。 天光初启之时,吸那一缕最纯的朝阳紫气,入嗉炼神,养形温血。 羽下霞生,气息温润。 这一日,姜义正立在谷口,看那三只灵鸡吐纳朝气。 忽有一缕神念自远处传来,正是姜曦的讯息。 受家令召回的姜锐,终于赶回了两界村。 姜义收了神念,淡淡应了声,便辞别三鸡,踏云而归。 院门外,炊烟正起。 那小子果然已到了,独身一人,不见家眷随行。 行色匆匆,眉间染着风尘,脚步虽稳,却藏不住几分旅途的疲色。 堂前人头簇拥,柳秀莲、姜曦等一众长辈正围着他,问长问短。 姜锐也笑,笑得温和周到,言语得体。 听在耳里,倒也一派孝顺安然的模样。 可姜义只抬眼那么一瞥,心里便有数了。 那双年轻的眼睛里,藏着的不是归家的安稳,而是另一种光。 像是临阵前的静定,棋至中盘的算计。 姜义如今神魂清明,一念之间,已将那心思揣得七八分透。 怕是从接到信的那一刻起,这孩子便在路上构思好了言辞。 一路风尘,一路推敲,想着见自己时该如何陈词,说理何处、退步几分,如何把那所谓的“大义”说得天衣无缝。 他看着那笑容,不怒,也不叹。 院中那片热闹气氛,随着姜义不紧不慢的脚步声,渐渐消散了几分。 笑语未停,却少了底气。 姜锐原本还在与众人寒暄,嘴角带笑,眼神却早已分了神。 他始终留意着门外,一听到那熟悉的脚步,便立刻止了言,趋前两步,拱手而拜。 “见过阿爷。” 声音不高,却故意压得稳。 那姿态端得笔直,神色里有从容,也有几分斟酌后的克制。 倒更像是朝堂上回职问策的官员,而非久别归家的晚辈。 姜义瞧着,只淡淡地嗯了一声。 他看穿这份“从容”背后的小心思,却也懒得拆穿。 只是抬手示意众人退下,带着姜锐,慢慢往祠堂那头去了。 廊外风动,竹影微晃。 两人一前一后,脚步声在石板上回荡。 姜义忽然问:“你觉得,当今天下,最大的隐患是什么?” 问得突兀,话音却极平。 姜锐早料到要来这一出,几乎不假思索,便答:“蝗灾。” 他虽也不满朝堂贵胄的尸位素餐,却也分得清主次,知晓如今这肆虐天下的亿万蝗虫,才是残害百姓的灾祸之源。 姜义侧过头,看了他一眼。 片刻,他微微颔首,道:“还能看清这一层,也算不错。” 这个孙儿,虽是受了些左道旁门的影响。 但总算还没被那些虚无缥缈的大道理,冲昏了头脑。 入了祠堂,光线更阑,唯有长明灯一盏,映得牌位沉沉,肃穆自生。 不待姜义吩咐,姜锐便熟手取了三炷清香,就着灯芯点燃,恭恭敬敬地向牌位行三拜,随后将香插入炉中。 青烟笔直而上,绕梁而回,缓缓在檐下织成一团淡淡的雾。 姜义立在一侧,目光随那烟缕移动,声音却仍沉着: “眼下若有一法,能一举剿灭蝗灾,可需有人作出极大的牺牲。” 他顿了顿,语气平静,目光自牌位移来,落在孙儿那张还带朝气的脸上: “你,可愿为此人?” 此话一出,祠中霎时凝了半分寒意。 正值此刻,香炉中那道青烟忽缓缓一旋,旋作虚影,虚影渐凝,便是姜亮的魂体。 他现身得恰到好处,将父亲的话,一字不落地纳入耳中。 姜锐见父亲魂影现前,自是俯身再拜,声称:“父亲。” 拜罢,他直起身,目光稳如磐石,回向阿爷,语气却已不似前日青涩,反而铿锵有力: “回阿爷,若真有此机,能解天下倒悬,孩儿义不容辞!” 姜义侧目,淡淡瞥了姜亮一眼,话语却依旧冲着姜锐: “前阵子,我出了一趟远门。机缘巧合,结识了一位住在乌巢里的老神仙。” “那位神仙与禽鸟有缘,一身道法,专克天下蝗虫妖邪。据说,他手中自有能平此劫的方子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