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山中古木无心,花开花落,也不记年。 灵泉旁那两株自傲来国移回的桃树,再度开了一季花,结了一回果,都由姜钧带进山中去了。 而借着居中那株仙桃树的清灵之气,姜义修那肝中木浊,竟行得格外顺遂。 前后不过两年不到的功夫,便将最后一丝浊气炼化净尽。 肝府既清,双目自明。 再看天地,已与往昔不同。 风过时,空中飞尘的轨迹也清晰可见; 草木吐纳间,那淡若无形的生机,在光影里浮沉流转。 这便是所谓“破妄见真”。 姜义仍坐在仙桃树下,吐纳既毕,随意一瞥,目光落向后山。 这一眼,却与往日不同。 仙桃树的清气流转于眸底,似拭去了层薄翳。 那原本模糊的青翠林海间,竟依稀现出一条人迹踏出的细道。 不远处,还有一道人工凿出的水渠,泉水潺潺,自山腰流下。 但也止于此。 再往上,山腰之上,依旧被浓雾重重笼住。 雾气翻卷,似有意遮掩,任他目光再锐,也难看真。 那一眼看罢,姜义便也不再多瞧。 肝木既清,趁势当炼心火。 五行之中,心火主神明,其浊为恨。 恨若积深,神则迷,至癫至狂,终为火奴,万劫难返。 只是这一回,却不似先前那般顺遂了。 姜义自忖,平生并无刻骨之恨,心境亦算平和。 可偏生,这份平和,到了炼火之时,亦成了桎梏。 他这一身修行,多取水木为基。 既无火法可依,亦无火宝可助,更无火地可借。 一念入定,竟不知该从何炼起。 往日赖以修行的仙桃树,蕴着精纯乙木之气,本是助力。 此刻反成阻碍。 木气遇火,如干柴添焰,非但不助,反引心中浊火纷涌。 不得已,姜义只得暂离了那后院清地,另寻静处打坐。 可即便如此,炼火之势仍迟缓如蜗。 一日功行,收获不及昔时炼木之一成。 照此进度推算,怕是再过二三十年,也未必能将心火浊气炼净。 连日来,姜义几乎将能使的法子都使了,却仍不得其门。 心中那团火浊,似湿柴遇焰,只冒呛烟,不成真火。 炼不化,烧不透,任他心念百转,也只是白费心力。 修行的进度,便这样被生生拖缓了下来。 正烦闷间,院中老槐树下,忽有一缕虚影无声凝成。 熟悉的神魂气息,正是姜亮。 只常这回,他的魂体上却溢着抑不住的喜色,连那虚幻的五官都似在笑。 姜义出定,见状微讶,问道:“何事这般欢喜?” “托爹爹的福!”姜亮的声音都在发颤,“锋儿在西海那头,总算把那枚丹药炼出来了!” 此言一出,便如一声春雷,炸散了姜义胸中积压多日的郁结。 他原本紧皱的眉头,也随之一松。 这可是天大的功德。 家中谋划多时,盼了多年,终是等到了这一日。 姜亮见父亲面露喜色,亦是笑意更深,也不再卖关子。 抬手一引,从袖中壶天取出一只木匣。 木匣极平常,无霞光,无瑞气。 只见一枚黑漆漆的丹丸,静静躺在其中,看着平平无奇,却偏偏让人移不开眼。 不待姜义开口,那只在他袖中安稳寄居了数年的碧蝗,已自个儿蹦了出来。 它身形轻灵,一跃便落在木匣边。 一双复眼死死盯着那枚黑漆漆的丹药,触须微颤,凑前嗅了嗅,像在分辨什么气息。 良久,它似是确认了什么,竟极人性化地点了点头。 那双本冷漠无情的虫眼中,竟闪过一丝近乎激动的光。 下一瞬,它仰首张口,将那枚丹药一口吞下。 吞毕,身形凝滞,静立如石。 一时之间,连翅翼的纹路都似凝固。 半晌,它方才缓缓睁眼。 气息并无异变,可姜义心底,却隐隐觉出几分不同。 那碧蝗回身,朝他恭恭敬敬一揖。 一道念头随之传入识海: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