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姜义的目光,缓缓落在金秀儿身上: “去往何处?” 金秀儿闻言,也随之起身。 她一板一眼地行了个礼,神色既恭且定,声音清朗,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意气: “孩儿想着,去一趟东胜神洲,傲来国,寻阿明去。” “东胜神洲?” 姜义微微一怔。 饶是他历经风浪,听到这四字时,也忍不住挑了挑眉。 “此事明儿可知?此去万里,路势渺茫,你可知方位?” 金秀儿只是浅浅一笑。 “爹爹可还记得,几年前阿明托人捎回的那封家书?” “信里早说了方位。他当时便言,待我修行小成,便可循信中指引,前去寻他。” 姜义闻言,神色才稍缓。 他记得,那年东胜神洲使团过境,姜明确实托人带回了两封信。 一封写给全家,寥寥几句平安,添了几笔外头的见闻。 另一封,却是独留给金秀儿的。 想来此事,便埋在那些私房话里了。 他不再细问。 既是大儿的安排,便自有他的道理。 姜义心里虽觉几分牵挂,却也只是叹了口气。 从壶天中取出几张符箓,又挑了两件当年姜钦成亲时,桂家亲戚送来的护身器物,一并递了过去。 “此去路远,”他说着,语气温淡, “凡事以安稳为上。” 都是自家人,金秀儿也不说那些虚礼的话。 只是将符箓、法器一一收好,反过来又郑重叮嘱阿爹阿娘,定要多照看着钧儿。 当夜,柳秀莲便忙了个不休。 院中灯火微黄,影子晃来晃去,从新做的四季衣裳,到晒得松松软软的被褥,再到灵鸡下的蛋、灵果晒的干,全都一股脑儿收拾出来。 忙到鸡鸣时分,已堆成小山。 她一件件塞给金秀儿,嘴里絮叨着:“那傲来国虽好,终究是异乡,总要带些家里味儿去。” 催她尽数收入壶天中,生怕落下半样。 姜义看在眼里,心里暗道,那花果山本是洞天福地,岂会缺这些凡俗吃食。 可见妻子那份忙里藏忧的心思,又觉不忍,终究只是背着手,默默站在廊下,不言不语。 次日天光才亮。 金秀儿便整束衣冠,辞别了一家子,也不多作停留,只在院中盈盈一拜。 片刻后,祥云一卷,她的身影已腾空而起。 霞光掠过屋脊,青裙一晃,便只剩长空一线,渐行渐远。 送走了大儿媳,院里一时寂寂。 姜义立在门前,良久不语,才抬脚往祠堂方向走去。 想着去瞧瞧那群小家伙儿,这一夜忙得如何。 方一绕到祠后,步入阵法,眼前情景便让他微微颔首。 不过一夜工夫,那座屋子的框架,竟已搭得七七八八。 四五十只灵鸡,此刻分列高低,金羽闪闪,赤翎如火,青羽成烟。 它们得了道行,筋骨硬朗,神气昂然,一只抵得上一个江湖好手。 且动作灵巧,能飞善跃,上下翻飞之间,木石传递如流,竟比古今帮那些精干的小子,还要利落三分。 姜义神念微动,整座新起的建筑便在脑海中清晰展开。 那是一座圆形屋舍,不大不小,恰好以那聚火阵的光墙为界,将中间那一座坟丘严严实实地护在腹内。 层层相套,如石磨旋纹,自内而外,一圈又一圈。 最内一层,地方最小,只隔出了四间静室,气息最是炽烈,几乎能闻得出空气里那股淡淡的焦香。 越往外,隔间越多,气势却渐趋平和,火元稀薄了几分,倒也多了几分安稳。 姜义看着这布置,心下颇为满意。 这模样倒像极了练功房,规矩中透着章法,章法里又藏着火候。 他略一沉吟,心头忽然生出几分兴致。 转身出了阵法,往药田边走去,寻了棵合抱老树。 并指如刀,轻轻一划。 只听“砰”的一声闷响,那树干竟未折断,反倒自中炸开,化作漫天木屑飞舞。 待木屑散尽,地上整整齐齐码着几十块大小相同的木牌,四四方方,倒像是早为此事备下的一般。 姜义信步上前,伸指在空中一点。 指尖黑白二气缠绕,如墨如烟,凝而不散。 他以此为笔,挨个在木牌上刻写。 笔势行云,字形如龙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