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二三月光景,转眼便过去了。 山脚那头,贴着灵苗地的一片空地里,屋舍的骨架已然立起雏形。 粗梁撑着天,斜椽挑着角,线条还未封顶,倒已有了几分沉静气象。 姜义也不赶工,日里田头耕作完了,便一个人晃悠悠往这边踱来。 有时锯木,有时理料,时不紧,活不重,半日只做三分,手不急,心也不烦。 最前头留着作堂屋,其余几间顺着那果苗地往里伸展,架势倒像是树底下生出的几枝屋舍。 皆是让那灵气得以透窗入里,拂人身、润气脉的。 柳秀莲偶尔也来,拎着些砖头木料,走得快,卸得稳,说几句话便回去了。 她身子还担不住这重灵气的地界,只能送到这,转身就走。 新屋未封顶,年节便临了门。 这日午后,天色微暖,日头晒得屋顶的木梁透着淡金。 姜义正攀在高处,一锤一锤敲着梁口,忽听山道那头有人唤了一声“爹!” 头一响,便叫人心头一跳。 偏头一望,正是那小儿姜亮。 一身行装还带着风尘的味儿,汗未落、灰未掸,便远远地抬手朝这边招了招。 姜义也不忙下梯子,只冲他那头招了招手。 那小子脚下一转,先回家把行李往门口一丢,连口水都没顾得喝,脚底带风地又奔了上来。 姜义看着他那副没长心肺的样子,只轻轻笑了一声。 笑声未落,心底却已沉了几分,默运呼吸,细细感了感小子的气息。 精气神比出门时扎实了不止半点,虽还差几步才踏进“圆满”的门槛,可那骨肉间已有几分沉劲儿。 若论一身筋骨底子,说不得比他那坐书案的大哥还结实些。 姜亮也不多说,二话不提便扛起一根沉甸甸的梁木,肩膀一压,手一拢,干脆利落地就往屋架那头走去。 嘴上却不闲,气喘里带笑: “爹,怎么想起在这山脚下盖屋?离村远也就罢了,一趟趟爬上来,鞋底板子都得磨薄了。” 姜义扶着梁头,听他唠叨,只是笑了笑,目光却越过屋架,往那林子深处一抬。 “住在这山上,是有些好处的。” 他语气淡淡:“待会你就晓得。” 姜亮听得云里雾里,也懒得细琢磨。 只觉这山脚下风透得清凉,气息也顺,脚下踩着草土,比在村里平地上还来得踏实。 他咧咧嘴,干脆不再多嘴,只埋头干活。 谁知不过一炷香的光景,那股好劲儿便像是漏了底的水桶,哧溜一下没了踪影。 胸口发闷,喘口气像是顶着块石板,连脑壳都涨得慌,像有人拿手指头掐着后颈,一下一下往心口里压。 姜义眼角一扫,心里便有了数。 第(1/3)页